宋箬溪伸手摸着他的脸,扬唇轻笑,他能为她变通到这一步,已然不易,就这样一起沉沦,在这俗世做对俗世夫妻。
邺疏华见她笑了,眉眼中也没有那抹冷意,心神皆定,释然浅笑。
回到漱玉院,已是黄昏,两人吃过晚饭,宋箬溪累了,在房里休息,邺疏华去文澜阁见邺繁,虽然那些杀手没有留丝毫痕迹,但是有事还是要做的。再者赫国国运起了变化,登瀛城也要拿出对策来。
与此同时邺孝顺也知道弥陀寺再次失手,也知道还有另一批人伺机而动,他想找陈陌商量对策,却发现陈陌已不辞而别,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。
仅过了两天,他的预感就成真。
城中信议官在清晨的议事会上,呈上一叠状纸,都是状告明矾,明矾放高利于民间,三分利,利滚利,各城有许多穷苦百姓被明家逼得卖儿卖女,家破人亡。明矾还私自操纵各州粮价,囤积奇货,牟取暴利。明矾还……
信议官言辞凿凿,一一历数明矾的罪状,还隐约指出明矾花巨资收买各州的官员,铺平商贸之路。登瀛城的各城不是盐碱之地就是铁矿、银矿等矿地,粮食亩产量不高,多用盐和兵器与五国交换粮食,城中的粮商富可敌国。
邺疏华目光一扫,见堂上有数位官员表情紧张,便知这几个人肯定是收受了明家的贿赂,眸色寒了几分,须知登瀛城给各位官员的俸禄是五国之冠,有正俸、禄粟、职钱、公用钱、职田、茶汤钱、给卷、厨料、薪炭等,都是现银支付,这些人居然还不知足,胆敢接受贿赂,依城律,当重罚。
邺繁对那些收受贿赂的官员并不在意,他看着邺孝顺,眼含凌厉精光,明家收买官员,仅是为了铺平商贸之路?还是另有所图?这些庶子一个两个的都不安分,向后靠在宝座上,道:“将明矾羁押在城中大牢,由叶审理、张信议和少城主共同会审,一经查实,严惩不贷。”
三人上前领命。
又议了几件事情后,堂会就散了。
从忠勇堂出来,邺孝顺脸色苍白,额上冷汗淋漓,双腿发软。这个明矾不是别人,正是明氏的父亲,他的岳父大人。
“二哥。”邺孝敬从后面追了上来。
邺孝顺勉强笑问道:“三弟,有什么事?”
邺孝敬看了看四周,压低声音道:“明家的事,二哥可要及早做打算。”
“三弟这话是什么意思?明家虽是我的岳家,但此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。”邺孝顺死鸭子嘴硬,装出恼怒地样子瞪着邺孝敬。
“二哥是身正不怕影子歪,可是二嫂她……”邺孝敬面露忧色,“我知道二哥不管庶务,事事都交由二嫂去打理。去年父亲寿诞,二哥可还记得二嫂送的那份礼物,那座羊脂白玉山子,价值千金。当日,我曾问过二哥,二哥没在意,今天明家放高利一事大白天下,还请二哥多多深思。”
邺孝顺眼底闪过一抹异色,道:“多谢三弟提醒,这件事,我会回去问清楚的。”
“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,我跟二哥说这些,是担心二哥被人连累。”邺孝敬拍了拍邺孝顺的肩,先行离去。
邺孝顺回了顺公府,没有找明氏,把几个心腹叫进了书房,关紧房门,在里面商量对策。
酉时初,邺疏华从城外回来,脸色不太好。
宋箬溪放下手中的腰带,上前帮他宽衣,又亲手奉了茶给他,落了坐,柔声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二嫂的父亲,在民间放高利,倒买粮食,收买官员。”邺疏华双眉紧锁,“他供认说这是他个人所为,与二哥无关,可是暗猎营的人却查到那些被他收买的官员,与二哥有过秘密接触。还有就是在明家没有找到巨额的钱。”
“难道他把钱全拿去收买官员了?”宋箬溪推测道。
“据张信议所查,明家近几年所赚的钱,足有数十万两黄金。收买官员不需要这么多钱,而且把所有的钱拿去贿赂官员,是一笔亏本的买卖,明矾没有必要这么做。”
“那你觉得这笔钱,他们拿去做什么了?”
“还在追查。”邺疏华眸底闪过一抹痛色,但愿他们的猜测是错的。
“真相只有一个,你也别急,总会查清楚的。”宋箬溪拿过一根腰带,“你看看这个花纹,可喜欢?”
邺疏华笑,接过腰带细看,顺着她的意思换了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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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亲们的鼓励,让我信心大增。人活一世,心怀善念,问心无愧就好。谢谢大家的支持,我会努力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