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1看书网

繁体版 简体版
51看书网 > 你是我不能说的秘密:全2册 > 第28章 大厦倾覆悲歌散,文安初心情未央

第28章 大厦倾覆悲歌散,文安初心情未央
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,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,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
卢南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,她看了看老者,声音有些沉重:“王叔,拜托你了。”老者目光清冽地看着她,没有吭声。

卢南从椅子上站起来,摇晃着走到老者面前,她此刻的步伐,似乎有些刻意的夸张,比之前的行走更困难许多。我清楚地看到老者的目光一痛。

“王叔,我父亲即使活着,又能怎么样呢?我这个样子,还能找谁照顾我的下半生?”卢南的声音低低的,却满含着凄楚道:“我如果能像王恬,我也不会开这个口。”

我在猜测着王恬和老者的关系,老者的表情却忽然变得沉重了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大概有十几分钟,老者轻叹口气:“当年不是为了救恬恬,你也不会这样。你在我眼里,一直很懂事,可是怎么就没能做个贤妻,把丈夫教好呢?”卢南微微低下了头,老者又道:“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。”

卢南再三谢了后坐了回来,脸上的表情已经镇定了许多。我心里也微微一松,希望又升腾了一点。

老者先是拨了个电话,听着对方的言辞,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。继而又打了一个,却没说几句就有些吃惊道:“晕倒了?送医院了吗?什么时候的事儿?哦。知道了。”

我的眼前忽地一黑,挣扎着听老者说完电话,对着卢南说道:“你丈夫昨天下午晕倒了,抢救后还在昏迷,情况不算好。”

我使劲地告诉自己,撑住,别倒下。卢南的脸变得没一丝血色,声音有些颤抖,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哭腔,什么都不顾地扑倒跪在老者面前:“王叔,求求你了,救救他。”

我愣住了,卢南,直到这个时候,他真的倒下的时候,你才感觉到心疼了吗?原来你还是会心疼的吗?近二十年的撕扯,她对他,到底是爱?还是恨?

老者又打了几个电话,表情时而凝重时而缓和,过了一会儿对卢南到:“我安排过了,先赶紧转院治疗。现在的那个医院条件不行。”

卢南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直起身子,看她动作艰难,我忍不住上前扶了她一把,却是自己也脚下发软,随着她一起踉跄了一下,卢南僵着用力将我扶她的胳膊甩出来。

我们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老者的眼睛,他若有所思问了一句:“南南,冯子越,是你的丈夫吧?”

我的心猛地一慌,和卢南不约而同地拼命点头:“是的。”我忙又去扶着卢南,她僵着却没再挣扎,当我挽着那个女人的手的时候,我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。我的心,忽然又酸又痛,说不出的滋味。

老者对卢南说着:“他在晕倒前已经将事情交待了,看来他还是觉悟到了自己的错误。”老者的表情缓和了些,卢南的身子却是抖得更厉害。我像被撕裂一样,子越,为了我们能走上归路的爱,你把所有,都舍弃了啊。

“主要是行贿,还有些企业的收购过程,操作太急,手续不全,倒是问题不大。眼下主要是他的身体。目前不适宜家属见面,我会安排人照料着,等合适的时候,我给你安排见他。”老者有些疲惫地挥挥手,看向卢南的目光很沉重:“南南,这是我良心范围做的最大帮助,如果他身体恢复了,该接受的审判,他必须接受。你明白吗?”

卢南艰难地点着头:“王叔,你一定找个最好的医生,帮我救他。”

老者微微颔首,有些悲哀地叹了口气。卢南给我使了个眼色,我扶着她向老者告别出来。

走出院子,卢南把我的手挣开,我只幽幽地看着她。她声音微颤,冷冷看我:“你不用这么怨恨地看着我,是,我如果早帮他,他也许不至于晕倒。可是,”她的声音依然清冷:“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倒下。这是命,怨不得谁。”

所有的担心,所有的悲愤,一齐攻上我的心头,刚才咬牙坚持的力气一松,眼前金星直冒,我扶着身边的墙,软软地靠着,说不出话来。

卢南看了看我,说了句:“他情况好转我会给你打电话。”说完转身向门口的车走过去。忽然又转头过来:“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。”

我无力地点着头。眼泪流了下来,我答应,只要他能转危为安,我没有做不到的。

回到怀柔的别墅,院子里的南瓜架已经被清理得只剩空空的架子,连残叶都没有剩一片,是啊,该到了飘雪的季节了。

看着枯枝的海棠,想着他在树下用书敲着我头的身影,看着空落的南瓜架,想着他冒雨遮挡幼苗的身影;看着门前干涸的沟渠,想着他曾与我一起听水流淙淙的身影。走进屋里,更是处处皆是他的气息,他的身影,打开衣柜,满满一柜子他的衬衣,西装,无不诉说着他曾经在这里陪了我多少个日夜。我瘫倒在地上,哭得失去知觉。

神思恍惚地抱着手机待了两天,眼睛一刻不敢离开,生怕错过卢南的消息。直到第三天的晚上,才终于接到了卢南的电话,声音依然清冷:“我今天见到他了,脑出血,已经做过了手术,没有生命危险,正在慢慢恢复。”

“清醒了吗?”我焦急问着。

“需要过程。”卢南幽幽说着,“你可以放手了。别忘了你的承诺。另外别墅和市区的房子,我一个月以后要收回来。”

“他能吃东西吗?能看得见吗?”我自己已经完全混乱了,将所有能想到的后遗症逐一问着,却被卢南打断,“他还活着,我会找人照顾他,他会渐渐好转。至于以后的,和你还有关系吗?”

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。卢南清冷的声音飘来:“别忘了一个月内搬出去,以后,你最好消失。否则,害的是他。”

再问什么,她都不会作答吧。“我会搬出去,能不能让我再看他一眼?卢南,求求你。”我哀求着她,让我看看他好不好,看不到,我放心不了啊。

“你答应和他分手的,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?他现在这样,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。你大可放心。”卢南冷冷挂了电话。

我放下电话,眼泪滂沱,能活着就好,这已经是我祈求上苍的最大恩赐。别的,我还敢求什么?

我又给子越大哥打了个电话,现在子越妈妈还不知道子越的情况,没敢告诉她。子越大哥大嫂也还没机会去看子越。我再三央求子越大哥,如果能看到他,一定告诉我他的情况。

我的心仿佛一叶疲惫的帆,在烟波浩渺的海上摇晃着找不到归岸。抱着手机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,睡了醒,醒来接着晕睡,梦里昏昏暗暗找不到前路。所有的疲累,所有的悲哀,在昏睡中,能不能被忘却一二?如果子越此刻在昏沉,我能不能也在昏沉中陪着他,让我迷失的魂魄,找到他的,去安慰孤苦的他?

第三天,我终于清醒了许多,挣扎着爬起来,到厨房找到几袋牛奶,喝了一点,恢复了些元气。余嫂在子越出事时我已经辞退了,给自己简单弄了点吃的。开始准备找房子搬家。

房价和房租仍在呼呼地上飚着,我没有心思一家家地去看,想起了上一户,不知道我那间租出去没。给房东打了个电话,还有间空着。正好省去了我到处找的麻烦。

到那间房子里去看了看,现在空着的是原来住的是郑姐,最大朝阳的那一间。原来李艳那间和我那间都住了人。我正要走,忽然李艳那间门开了,我愣住了,走出来的李艳也愣住了。原来兜兜转转,大家都回到了从前。

“回来了?”我和李艳几乎异口同声说着,也都给对方一个无奈的苦笑。这样的结局,也许是最寻常的结局吧。

李艳找我聊了一会儿,知道郑姐的老公终于攒够了房子的首付,在郊区买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。一向节衣缩食的郑姐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。

“和陈乔还有联系吗?”我问着李艳。

“他结婚了。”李艳凄然笑笑,“他们单位福利不错,还有批房子,低价卖给职工了。五环内,居然才五千多一平米,真是天上掉馅饼。”

我欣然一笑,陈乔的学历能力,本就不会太差,只不过他需要时间,他拥有的也只能是普通的丰衣足食,而李艳想要的是不平凡。

“你后悔吗?”我问着李艳。李艳没有回答,目光却有些茫然,她手上的天珠,已不知何时摘了下去。

最后问起房东价格的时候,房东报给我的价格却高得有些离谱。犹豫了很久,我还是决定放弃了。在京郊的一个地方租了一间,价格自然便宜了很多。终究时移世易了。

从怀柔那幢江南别墅搬出来的时候,我被撕扯得有几分鲜血淋淋。那里是我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承载之地。

卧室的床上,他搂着我讲故事的温情脉脉;梳妆台前,他为我梳头的低眉沉吟;书房桌旁,他沉笔书写“君心我心,不负相思”的坚定深情;客厅沙发上,他为我剥榛子的勾指浅笑;餐桌侧畔,他轻执我手的含情凝眸——所有的回忆,一点点凌迟着我破碎不堪的心。

书桌上装彩球的瓶子几乎要满了,他原来已陪过我这么多似水的流年。我把彩球倒出,将水擦干,装到袋子里细细收起;他精心为我挑过的润肤露,他为我买的衣服包包,我们那个没来得及看世界一眼的宝宝的泰迪熊、百家衣;他收集的我的所有物件,我都统统收走吧,否则等待它们的命运也是扔到垃圾箱。

我拿了一件子越最常穿的蓝色小格子衬衣,上面是我洗干净的皂粉味道。我装到了箱子里。

带着所有的记忆,我终于将这份沉重的爱带到了我的出租屋。走的那天,天灰蒙蒙的,偶尔飘着一点雪花,那个天气,我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,酸痛得每走一步都踉跄难行。我才意识到,那晚的长跪,终究还是给我带来了永恒的记忆。只是,我不觉后悔。

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,子越大哥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,他见到了子越,在一个部队内部的医院里。子越清醒了,却因脑出血有些后遗症,左侧胳膊以下没有了知觉,走路困难,而且伴有短暂性的失忆。看着人,想半天才会想起是谁,以前的事情,模模糊糊的记忆,偶尔糊涂起来,什么人也不认识,什么事也想不起来。

我的脑子轰地一下,声音颤抖着问子越大哥:“有人照顾他吗?”

“有个护工,很尽心。卢南也会每天去看着。医生说他需要时间恢复。”子越大哥犹豫了下,沉声对我说,“小薇,子越的后半辈子,说不准会是什么样,但看样子,没法再回到以前。你也该给自己考虑考虑了。”

我木然挂了电话,心里却像荒草疯长一样发狂。老天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,要这么对我,为什么连我们能唯一珍藏的记忆,都要这么残忍地剥夺?我彻底被击碎了。生若求不得,死勿爱别离。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父母已经同我断离,我爱的人,已经忘了我。

我麻木地从门口的小店买了把锋利的刀片,这种事情,我不是第一次做,有经验了,这次应该不会那么疼了吧。

含泪给爸爸打了电话,还是不接,给妈妈打着电话,却意外关机,连道别都变得艰难了呢。

我将后事交代了,我的墓地地址,都写作了邮件发给艾云。希望我去之后,也能有个朋友料理我的后事。

给艾云拨了电话,几乎要撑不住,难道这个世界,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告别的人吗。终于艾云接了电话,有些担忧地问着:“小薇,你还好吗?”

“艾云,”我竭力忍着声音的颤抖,平静道:“我很好。我可能要出去走走,我给你发了封邮件,你有时间去看看吧。”

“有什么事还发邮件,神神叨叨的。”艾云松口气,“出去透透气也好,人们都传冯子越出事了,他们公司北京负责人也换人了。我知道这些事我不好问你,我不管别的,你只要好好的就行。”

“好。”我忍着泪,“艾云,你自己要保重,性子不要太急,遇到事情先想想再去做,不要冲动。”

艾云打断我:“小薇,你说什么呢?你的语气不对,你不是犯傻了吧?”

我慌忙抹泪:“艾云,没事我挂了。”“等等。”艾云大声吼着,“听我再说一句话。”

既然就一句,我准备挂掉电话的手停下了。

“赵小薇,你的爸妈,可就你一个闺女,你要是有事,他们怎么活?再一句,冯子越还没死吧,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对劲儿,但我告诉你,你要是先走了,下辈子,你比他投胎早,你跟他还是没法在一起。”艾云急得口不择言,几乎想起什么说什么。

我却被她最后一句击得呆在了原地,我连死都不能死啊?如果我先走了,下辈子,是不是还要这么君生我未生地纠结?还是根本都无法相遇?这两种,我哪种都不要啊。

我木然地挂了电话。手边的刀片,失去了刚才的锋利。而艾云看了邮件后,直接打电话问我在哪里,开车过来陪着我。

我偎在艾云怀里,和他讲了子越的病情,却没讲其他。我神思游离问着她:“我是不是错了?才会遭这样的报应,冯子越,他忘了我啊。”

“你别急,又不是演电视,说忘就忘个一干二净。他现在只是迷糊着,慢慢恢复,会好的,他年纪也不大,没准过个几年,就全好了呢。”艾云宽慰着我。

“会有那么一天吗?”我问得有些无力。

“会。”艾云答得很肯定,“不管你和他的感情到底对不对,起码,你们是真的相爱。”真的相爱,可有了一系列的框框,最真挚最本能的爱,没有功利没有世俗的爱,怎么就变得处处碰壁,罪无可赦了呢?还落得这样的结局?我不懂。

浑浑噩噩地过了三个月,春节给妈妈打了个电话,没有回家。没有和父母说子越的情况,太大的风波,我担心父母承受不来。而他们,总有一天会原谅我吧。

其间又给子越大哥打过几次电话,知道子越的情况在一点点地好转,走路逐渐恢复,胳膊渐渐有了知觉,只是记忆恢复得有些慢,还是糊涂的时候多。

“他,还记得我吗?”我忍不住问着。

“他很少说话。我也不知道。”子越大哥叹口气,“他能知道吃饭喝水也是最近的事儿,人站在他跟前都不一定认得出,哪还能想起谁。我妈他都没问过。”

我捂着嘴眼泪流出,说不出话来。

又是人间的四月天,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,已经落实了罪名,做了阶下囚。子越的行贿及非法经营,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,只是由于身体原因,缓期两年。

我不是子越的家人,也没有卢南的门路,无法探视令我魂牵梦萦的人。再见子越,于我而言仍是一个遥远的梦。

在我的再三请求下,子越的大哥用手机给我发了一张子越的近照,洁白的病房里,子越在床上坐着,依旧是清瘦坚毅的轮廓。卢南和晓攸在他身边,子越的表情有些茫然,卢南是侧脸,线条比我见过的几次都柔和不少,晓攸笑得很开心。

这是结局吗?这是上天给我们所有人的公平的审判吗?我和子越的感情,历经一番颠风覆雨,最终划归平静。

我选择了爱得不顾一切最终被爱遗忘,子越选择了权力功名最终为权力所累,卢南选择了满心仇恨最终被仇恨囚禁。每个人,都得到了上天最公平的审判。

以前的那个圈子总有好事的人给我打电话询问着子越的近况,我换了手机,除了艾云,我的父母,子越大哥,我谁都没有再加。还有子越的号码,尽管我知道,那个号码,我也许永远都打不通了。所有的过往,都散了吧。只留世间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。

我找到了新的工作,在鹅黄柳绿中,将自己碎裂的心逐渐拼接。北京的天空,不会因谁而变化,而我能与子越在同一方蓝天下,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,也许触碰不到,却已知足。

拈朵微笑的花,看一番人世变化,到头来输赢又何妨?日与月互消长,富与贵难久长,谁不是把悲喜在尝,恩怨难计算。昨日非今日该忘。

当人间温暖回春的时候,海棠再绽,桃花逐水,我时常翻出钱包里,那张我随身带着的十一个字“君心我心,不负相思。冯子越”。我的心会如春风拂柳般地宁静。想起那天下午他与我戏谑:“用不用我写本书送给你?”我的心不免一哀。

时至今日,子越,我不知道你还能否记得我,你的世界也许也不会再有我。但是我们的过往,我们的点滴,我不要随着年华老去。也许你的记忆,已经飞过忘川,而我的记忆,却仍在尘世游荡。

于是,在春山暖日和风桃花香气浓的一个午后,我打开电脑,回忆着我们从相识的点滴,细诉着我们的每个眉眼深情,每个执手瞬间,这些记忆,在我们踏过奈何桥的时候,那碗孟婆汤,怎能忘怀呢?下个三生石畔,我要努力和你一起飞到,不要再有几十年的距离。

文安初心忆故人,用文章来安定我们最初的心,我忆着你,你呢?

[正文完]番 外番外一:今生缘错,还君明珠—周亦篇题记:本篇番外来自《柳条折尽与君别》一章中周亦的自白。加工演绎而成。

幼时的我,很懵懂。除了自己的爸爸不像别人家的爸爸能每晚回家住,有些奇怪;自己的妈妈,又比别人的妈妈多了很多眼泪外,没有什么不同。爸爸是爱我的,会抚着我的头给我买很多玩具,妈妈更是爱我的,会搂着我一起等爸爸。

直到那个下午,满地的血映入我的眼帘,所有的幸福美好,一瞬间碎开。我知道了自己家的幸福与别人家的幸福终究是不同的。别人家的是迎着春天开的花,而我家的是罂粟,是禁止种植的毒品,随时有着被人连根拔起的危险。

沉默伴随我过了三年,直到初中,外婆再也带不动我了。我被爸爸接到了他的家里。这个家很豪华,有个很温柔的妈妈,还有个哥哥。爸爸说从此我们是一家人了。可是真的是一家人吗?妈妈会骂哥哥,却不会骂我,妈妈会削好苹果喂到哥哥嘴里,却只会递到我手里;妈妈会为了哥哥读书天天陪他坐在房里看着他,却只会对我说尽力就好。终究,她不是我的妈妈。

在这个家里,我学会了隐忍,学会了谦让。我想处处做得比哥哥好,只为不给我的妈妈丢脸。因为我的妈妈,已经输给了周川的妈妈。

我经常会觉得孤独,彬彬有礼地面对每一个人,包括父母,所有人只看到我沉稳的一面,却不曾看到我在夜里独坐的情景。直到遇到了她,一个温婉细腻的女孩子。

从国外回来,第一天晚上见到了她。一个很明显不适于这个圈子的女孩子。静静地坐在那儿,开始以为她是徐硕的女朋友,后来看徐硕玩得开心,也没和她聊天,才知道是误会了。

一个和我一样不会交际的女孩儿,连端杯酒去和大家认识认识的意识都没有,和国外见到的那些open的女孩儿还真不一样。晚会是哥哥张罗的,我也算半个东道主,不去寒暄两句终归不好意思。她却是直白得问题一个接一个,直问得我面红耳赤还嘻嘻直笑。我反而不好意思走了,一走倒像我生气了。只是她好像有心事,一杯一杯地喝着,喝醉了拉着我的胳膊,低低地叫着一个名字“冯子越”。

也许是以前见过的女孩儿都挺开朗,包括我国外的那个女朋友,也就是我的初恋,她们喊别人的名字,喊我的名字,没有喊得这么柔情又卑微的。我很好奇这个冯子越是谁?能让她这么念着。

她喝多了还不肯放开我的手,邵琦就说让她睡在这里。我好奇地问了问冯子越是谁,答案却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。又是个走错路的傻姑娘。

第二天送她回家,一路上琢磨着趁着这两天有时间,把自己一直想逛的景点去逛逛。随口问了问她愿不愿意同行,竟然同意了。有友同行,快哉!

事实证明这个同行的人还真没选错,她懂一点儿,兴趣浓得很,难得遇上志同道合的,我也滔滔不绝起来。说到鸱吻,我有点儿走神,她却聪明地语出“也有手足情深的”。这个姑娘,话虽然不多,读人心思还挺厉害。让你觉得她对你的一举一动,一个眼神一个心思都会在意,心里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,挺舒服的。

可是看着柔弱的她,说起盗版来倒言辞锋利了不少,似乎很有感触。把我顶得说不出话。看着她那副气哼哼的样子,还真是挺有意思。她不在乎你什么身份,开的路虎还是坐的地铁,在乎你就揣摩你的细微言行,可恼起你来,也刺得够疼。是个真性情。

开开心心的一天,刚送她回去就接到她求救命的电话,我急忙赶回去,看着她在秋风里颤抖的样子,我忍不住就把她带回了我的住处。只相处了一天的女孩儿,我就让她住在我家,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
邵琦提议让她在我公司工作,我知道她有自己的小心思,想盯着周川。可于我也正中下怀。助理来个合脾气的总比新招个陌生人强。

她也找到地方搬走了,我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打了一下午的壁球,晚上回去,家里被收拾得很干净。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家有个家的味道。坐到书桌前,忽然发现妈妈的照片不见了。我的手心出了层薄汗,着急在抽屉翻了半天,还是没找到,该死,这个蠢丫头不会给我扔了吧。

忽然在电脑后面看到了,我舒了口气,拿到面前,正琢磨怎么好好的放那么远,一扭头看到了落地的大玻璃窗。心中明了,她是怕晒得褪色。我的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,像被什么挠拨似的痒痒。忍不住给那丫头发了条短信。等了很久还是没回。我拿着手机睡着了。

上班竟然是她一早的迟到,一天的恍惚,我本来不在乎,可看到她能把咖啡都泼到手上,我坐不住了。送她回家,她竟然住到了那个冯子越的家里。我第一次心里疙瘩。

晚上和周川邵琦一起吃饭,闷闷不乐的我旁敲侧击和周川打听着冯子越到底是个什么人物。周川一脸玩味:“那可是个圈儿里的能人,做得大,路子广。”

“作风怎么样?”我打听着。

“你问女人?”周川笑得更厉害了,“我都没见过他身边女人重样的。”周川的话让我心里更不痛快,不由得给那个呆呆的姑娘担心起来。这种人怎么能对她好呢。

她知道冯子越这么花吗?我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她?

看着她正想着怎么开口,她的一杯铁观音,让我的心腾地跳了一下。多久没有的感觉,就让这个不爱说话,静静的女孩儿打动了。她的细心,会让和她相处的人如沐春风。

可是看到她手上的伤,她还在掩饰,我有些愤怒,冯子越,你就是这么照顾这个女孩儿的?

一件件的事情,一次次的流泪,大白天在我车里睡觉做梦都打着寒战,我终于看明白了,她并不幸福,连起码的快乐都没。我倒好奇了,这个冯子越是何方神圣,放着那么多不重样的女人不去折磨,要这么折磨她?

终于见到他了,老谋深算就是第一印象,一脸的阴沉,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怎么能快乐。没见到他时还好,见到了更为小薇不值得。这个没温度的男人,该早点儿离开他。

看着小薇被他钳着走出房间,一脸瑟缩,我的心丝丝疼起来,攥紧了拳头。周川冷声提醒着我:“和你助理保持点儿距离,这尊大佛,咱们惹不起。”我就不信了,都是做生意,他能怎么样。大不了就是代理权。

张萌的事让我对人生无常不免感慨。一个冲动,给朋友打了个电话,知道他那有正宗的天珠,希望能给我的朋友带来好运。我真的只是拿她当朋友吗?我自己也糊涂了。

送她天珠的时候看到了她手上的淤青,我彻底出离愤怒了。这是个男人吗,他怎么能舍得对这么柔弱的女孩儿动手?她走出办公室,我却呆了很久。怎么才能把她拯救出来?想了很久,我决定以后的商务活动多带着她,也许那个世界的成就感能转移她的精力,或者能教会她些自强的办法。

第一次是去前期考察保定的酒厂,本来我还担心条件差,女孩子受不了。她却毫不在意,说着:“就是垃圾堆,你走得进去,我就陪得进去。”怎么让人心不暖。

看着没有落脚地的车间,她眉头都没皱地跟我下去,看她趔趄了一下,我忙伸出手去。她的手很软,没有骨头的感觉,我心里的暖意忽地就腾了起来。

第二次是跑贷款,面对官二代顾婷婷,努力半天换来还是她冷冰冷的官方回答。幸好有她支持我,机锋的两句:“你也是新贵,可别不知足。”把我方才的沮丧一扫而空。我有些纳闷了,是我拯救她,还是她在温暖支撑我?
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