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圣手解毒果真有一手,君兰舟被安置在阮筠婷的卧房隔壁,药浴了三日,毒解了七成,脸色已经不复之前的青褐色,而是转为苍白。余毒则需要慢慢调理才能尽数清除了。
不过,比较起来,阮筠婷的脸色更加苍白,因为古代的取血方式实在简陋,她双手手腕多了三条疤痕不说,当时因为止血困难,流出的血远远不止一斤半那么多。如今她身上总是没有力气,时常头晕眼花,走几步路就如同跑过百米一般,心跳加速呼吸急促。
她知道自己并无大碍,可这症状显然吓坏了红豆和婵娟,更气坏了君兰舟。
当时他昏迷过去,对解毒之法并不知情,待第二次药浴时闻到有浓重的血腥味,便问了李圣手,李圣手毫不隐瞒,将实情说了,君兰舟险些从浴桶中蹦起来,好在李圣手好言相劝:若他不配合治疗,阮姑娘的血就白流了,君兰舟才稳定下来。不过接连两日,他见了阮筠婷眼神都颇为有深意。
那日徐凝芳带着人来搜查抓她不在府中的证据,她便说是惹了风寒头疼的很,现在她“病”的严重,索性回了老太太,让老太太跟书院告了假。留在府中一来休息,二来也好方便照顾君兰舟,三来她在院子中,下人们也有了主心骨,毕竟姑娘的闺房中窝藏一个男人并非小事,若是被上头抓到,大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。
“兰舟,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阮筠婷盖着锦被斜躺在红木贵妃椅上,与靠着软枕半坐在床榻上的君兰舟之间只隔了个矮几。矮几上放了个白瓷梅瓶,里头的红梅是今儿个一早阮筠婷差婵娟去东花园折来的。
君兰舟脸色苍白如雪,显得左脸上的鞭痕更加触目惊心,“我好得很。倒是你,不舒坦就回去歇着。”
“你还生我气呢?”阮筠婷讨好的笑着,撑着身子坐起来。却觉得一阵眩晕,喘息了好几下才恢复过来,再看向君兰舟,他正担忧的望着她。
“兰舟,对不住,你别气了,那天我也是情急之下昏了头。你如此不爱惜自己,不相信我,我才怒极了,没控制住情绪嘛,不然我给你打回来?”说着微微倾身。把脸凑过来,紧紧闭着眼,五官都如包子一般皱在一起,一副视死如归的的模样。
君兰舟好气又好笑,可是她原本景致白皙的小脸如今苍白如纸,嘴唇也失去了粉润颜色转为不健康的白,想到她流了那么多的血,心里就如刀割一般。她这两日都穿了紧口衣袖的小衣,恰好遮住了手腕的位置。所以他看不到她的伤口。但是如此完美的女子,身上却多了三道疤痕,这让他如何都不能不痛心。
心中所想,君兰舟掩饰的很好,只做生气的样子,扬起手来佯作要打: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阮筠婷见他果真要打。连忙缩了回来,眼前一黑,鼻子尖发凉,借着头晕索性躺回躺椅,耍赖道:“不成不成,那天我不是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么,就算扯平了,你再打我,那我不是亏本。”
她蜷缩在躺椅中,好像一只温顺慵懒的小白猫,模样娇俏柔弱的很,君兰舟别开眼不去看她,“罢了,就当扯平了。”
“如此甚好,多谢君公子大人大量,原谅了小女子。”话虽是玩笑着说的,可言语间的歉意是充满真诚的。
君兰舟摇了摇头,知道阮筠婷当真介怀此事,便转移了话题道:“这两日国公府没有其他消息传来?”
说起正事,阮筠婷表情严肃起来,“那日搜出的三个逃犯也不知是什么人,我不过情急之下,赌皇上会下旨搜查,想不到皇上不仅搜查了,还将吕国公传进宫去好生长谈了一番,具体谈了什么,谁都不知,那三名犯人是回头便问斩了,吕国公也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罚,不过我觉得,皇上对吕国公的态度与从前不同了。”
君兰舟眯着眼,半晌才慢条斯理的道:“婷儿,你说作为富有天下的君王,最怕的是什么?”
“怕什么?”君兰舟这样问,绝对与这次的事情有关,他定是想到了什么。阮筠婷自觉不如君兰舟聪慧,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古代的电视剧和小说没少看,不论是康熙爷好,雍正爷罢,最能让他们“炸毛”的都是能够捍卫皇权的东西,能够动摇他们皇位的东西。
“你是说,皇上之所以如此重视那三个人,是因为他们威胁到他的皇位?”
君兰舟赞赏的点头:“是,你不会不知道,咱们皇上当年之所以能够登基,是因为前太子私通南楚余孽,私通外国,且那一段时间他平乱有功,太上皇才对他格外器重吧?”
阮筠婷当然知道此事,而且她也知道,现实往往比影视剧更狗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