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凯冷汗直冒,很想直接跪地,问一句:爷,您到底闹哪样?
“要不趁时间还早,就近找个酒店休息,等酒醒之后再走?”
这回,男人掀起眼皮,凉凉地看了他一眼。
陈凯灵光一现,突然开窍了。
不再一个劲儿傻问,而是直接拍板,“这位小姐,陆总多喝了几杯,又顶着毒日头送客,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。我现在要送一份紧急文件到区政府盖章,根本脱不开身,所以,能不能麻烦您带陆总去酒店,开间房让他好好睡一觉。”
没有给谈熙任何犹豫的机会,陈凯从自己包里掏出现金、银行卡通通塞到她怀里。
“那就麻烦您了,唉哟,我这边赶时间,先走一步,拜托您一定照顾好陆总!”
言罢,溜得比兔子还快。
谈熙第一反应是拒绝,她想吃点豆腐没错,可一听上酒店开房,她就浑身不自在。
这种情况,就跟上辈子一样。
玩的时候多大尺度她都能接受,可真到了临门一脚,提枪上阵,她立马怂蛋。
只怪,老天给了她一颗**的心,却忘了给她一个**的身体。
在这种事上,谈熙有洁癖,对开房避之不及。
谁知道那张床上,躺过多少人,颤抖过多少次,撒了多少脏东西……
“喂!你回来——我没带身份证!”跺脚,气愤。
陈凯朝她挥手,“放心,我把我的留下了。”
谈熙:“……”
pia——
“手拿开!”谈妞儿不开心,她觉得自己被强迫了,转头朝男人撒气。
“你不喜欢?”
“……”
“不喜欢我摸你?”喝醉的男人也固执得可爱,非要问清楚答案。
什么高冷、矜持通通都是浮云,如果说以前的陆征是站在云端、睥睨众生的仙,那如今此仙人已跌落神坛,和普通群众没什么两样。都是一个鼻子,两个眼睛,用嘴吃饭,撅屁股拉屎。
谈熙呵呵两声,“比起被摸,我更愿意摸人。”
“嗯,给你摸。”两手摊开,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。
谈熙大窘,妈呀,这真的是陆征吗?
“你……确定自己喝醉了?”
目光顿住,面孔倏地阴沉,他说,“我、没、醉。”
一字一顿。
谈熙翻了个白眼儿,“是是是……你没醉。”才怪。
“嗯,我喜欢听话的女人。”他笑得很浅,却甚是勾人,伸手挑下巴的动作由他来做,风流,却不下流。
挥开男人的手,谈熙目露警告,“醉了就给我安分点,信不信丢你在街上,然后被人当野鸭捡回去操练?!”
陆征:“……”
谈熙扛着男人一只粗臂,累得气喘吁吁,直至把人丢到床上,才彻底解脱。
两腿发软,顺着床边滑坐在地毯上。
身后,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。
她像完成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大事,倍感欣慰。
瞄了眼时间,下午两点。
说早不早,说迟也不迟,然后——她发现自己饿了。
嗯,打电话叫客房服务。反正别人的钱,不花白不花,再说,她累死累活把人弄上来,还不算刚才在大厅登记、填表、领房卡这些琐事,拿点回报理所应当。
“你们有什么吃的……哦,那我要麻辣龙虾、夫妻肺片、水煮牛肉、小号榴莲披萨……对502号房……你动作稍微快点,饿死了……”
放下座机,谈熙随手捞起电视遥控,猛地,动作顿了顿,习惯真是害人不浅,她差点忘了床上还睡着个醉鬼,想想还是算了,别打扰人睡觉。
谈熙坐到沙发上,掏出手机,开始“削水果”。
冷气的风口正对头顶,不到十分钟,就冻得打摆子,左右手臂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,她赶紧挪开。
纯棉t恤吸了不少汗,后背全湿了,冷气一吹,冰冰凉凉贴在皮肤上,谈熙牙齿打嗑。
“阿嚏——”
再这样下去,肯定感冒!
把室温调到二十八度,转身走进浴室,不管怎样,先洗个热水澡再说。
没有用这里的浴缸,谈熙直接开了花洒。
咦,不出水?
她拿起来看,呲——
“卧槽!”鬼东西喷她一脸,这下好了,上衣全部湿透,原本不打算洗头发,现在也非洗不可了。
速战速决,十五分钟后,谈熙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,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粉色。
转到阳台,把洗过的t恤晾好,不出意外,五点之前应该能干。
坐到床边,刚好避开冷气扫风区,单手将湿发拢至一侧,偏头,用干毛巾擦拭,下一秒,措不及防撞进男人漆黑深邃的眼中。
静止三秒。
“酒醒了?”谈熙眨眨眼。
男人薄唇一抿,不说话,眼里轻雾未散,有种朦胧的神秘感。
“陆征?”
“……”
“二爷?”
“……”
“舅舅?”
“你很吵。”
咦?看样子很清醒啊。
想了想,又问:“你醉了吗?”
“没、醉。”
得,酒还没醒。
谈熙长舒口气,毕竟,她现在这样,陆征要是醒了,还挺尴尬……
不过,话说回来,这人酒品够好的,醉了也不撒疯,比起那些又吵又闹的浑人,好了何止千百倍。
“你说,人和人之间怎么差别就那么大?”谈熙蹬掉拖鞋,爬到男人身侧,支起下巴打量他。
天庭开阔,唇线饱满,尤其那双醉时亦不减淡漠的眼,幽幽泛光,深沉无垠。
看着看着,就呆了,手也不听使唤,游弋在男人精致的五官,轻如点水。
与韩国盛产的花美男不同,这样的精致绝非以假乱真的化妆和光鲜亮丽的包装可以做到,而是基因赋予,得天独厚。
说是精致,也不尽然。
这个人身上中和了爷们儿的糙和军人的硬,没有一丝豪门骄子的纨绔,和她是两个极端。
谈熙打从第一眼见到他,便心知肚明,此人非我族类。
许是出于好奇,或者,只是觉得有趣,她开始乐此不疲地招惹他。
一个女人,招惹一个男人的方式,无非就是撩骚挑逗玩暧昧,一言不合滚床单。
“痒。”男人的嗓音有些嘶哑。
谈熙动作一顿,手指停在男人鼻尖,“陆征,你说,你要没醉的时候也能这么听话该多好?”
点头,“嗯,我喜欢听话的女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