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蝶真的很生气，如果不是言欢的身体还虚弱着，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动手，狠狠地打醒这个不考虑后果的丫头。

事实上，裘蝶的手也扬起来了。

然而看着妹苍白脸色，她自己先红了眼眶，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。

“姐，你别哭啊，你要是生气，就打我……姐夫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，会生气的……我还想靠着姐夫发财呢……嗳，你别哭了啊，再哭下去我的财路都要被你断了啊……”

从小到大，言欢就没见裘蝶哭得这么厉害过，哪怕是在封家被封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羞辱，也没有哭过，现在哭得这样，言欢真是慌了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，瞬间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，挣扎着坐起来，要替裘蝶拍背。

刚一靠过来，就被裘蝶用力地搂紧，“蠢丫头，那种人，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，他根本不配。”

言欢的手在空中僵了几秒，才缓缓地抱住裘蝶，扬了一抹超越年龄的、虚无飘渺的笑，“我知道，姐，我知道的，元镇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他赌命，可是没办法，谁让我动了情呢？不是有人说，动情的那个先输么？在这段关系里，我已经输了，不仅是身体，还有心。姐，我不想连自尊都并输掉，你明白吗？”

“我不明白！自尊比命重要吗？让你这样乱来！欢欢，命只有一次，失去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啊……”裘蝶哭着说，她体会过濒死的感觉，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珍贵。

“可是不这样，我没办法死心啊。姐，我知道自己的，死心眼，不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，死也不会回头……虽然和元镇相处的时间不长，但我也知道，他是那种绝对不会把话说绝，给我一个痛快的人。只要元镇一天不把话说绝，不把所有的路堵了，我就会对他有期望，就会心存幻想，哪怕他要和湛千雅结婚了，我也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……我几乎可以想象到，自己会为了跟元真在一起，自己压低到什么程度……倒贴、当小三……姐，我不想自己走到那一步，太可悲、也太没自尊了……”言欢轻笑，眼泪无法控制地滑落，落在裘蝶的肩膀上，滚烫的湿意让裘蝶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
裘蝶哭得不能自已，脑子空白一片，根本就说不出话来，反反复复地喃着三个字，“蠢丫头……”

不想发生那样的事，就把自己逼到绝境吗？

裘蝶越想心越疼，狠狠地绞痛，眼泪也越流越多。

言欢本来很难受，胸口好像插着利箭一般，被裘蝶这么一哭，反应冷静下来了，反过来安慰她，“姐，你真别哭了啦，再哭姐夫真的会怪我的。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，就想从姐夫身上抠点钱呢，你别把我财路断了行么？嗳，你再哭我不理你了啊！真是的，明明我才是病人，身体还难受着呢，你不好好当丫环伺候着也就罢了，还让我这个病人安慰你！过份了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