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钱庄的门前涌来了大批的百姓。纷纷带着朱家钱庄的存单来取银子。
经过昨日一下午时间,大家已经从起初的怀疑,变成了如今的确信。是以今日取钱的百姓不再推搡拥挤,井井有条的在钱庄伙计的督促之下排着队。
朱攸宁在二层隔间里观察着楼下。
而同样关注长安钱庄的眼睛可不下十数双。
朱老太爷命人密切的注意着长安钱庄的动作,从如何对待取款的百姓,到银钱的运送,事无巨细都观察的特别仔细。
他毕竟行商了一辈子,防备之心还是有的,虽然先前认为长安钱庄不是背后陷害朱家元凶,可毕竟同行是冤家,在长安钱庄提出那么多不合理、不平等的条件之后,朱老太爷对长安钱庄的敌意比从前还要增加了一些,只不过现在还要用到对方,才不能撕破脸皮。
经过朱老太爷连续两三天的观察,他终于可以确定长安钱庄的确有银钱在不断运送,确如先前蔡远杰所说的那样,是因为银子运送需要时间,不能一口气支付,才让拿着朱家钱庄的存票的百姓去长安钱庄兑现银子。否则朱老太爷一直都怀疑长安钱庄这等做法的居心,毕竟,谁也不是做慈善的。
如此又过了几天,眼看着快要吃腊八粥了,朱彦凤快步走到进了外院书房所在的院落,一边走一边解开棉斗篷,抹掉额头上的热汗,也不等下人通传,就撩暖帘进了屋。
“祖父!”
朱老太爷摇着醉翁椅悠闲的看书,听见朱彦凤如此焦急的声音,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。
“怎么了?”
“祖父,我才刚得了个消息,长安钱庄那边今儿开始推出个换存票规矩来!”
“换存票?怎么个换法?”
“这不是去取银子的百姓多了,长安钱庄运送银子未必及时么,他们那的管事就劝那些百姓改日再来。可许是那些人被吓怕了,也不肯听话,生怕钱庄支吾,就赖着不走。
“长安钱庄后来就出了个新规矩,如果担心眼下用朱家钱庄的存票兑银子靠不住,可以去长安钱庄的柜上找伙计换存票,将朱家钱庄的存票换成长安钱庄等额的存票,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急着取银子了,往后几时用银子了就几时去长安钱庄取钱。”
朱老太爷越听,面色便越是紧绷阴沉,听到最后坐也坐不住了,站起身来眼神发直的来回踱步,沉声追问:“那百姓们怎么说?”
朱彦凤的脸上闪过明显的尴尬,咬着牙道:“那群人说,这么多年来,钱庄开了关关了开的不知凡几,长安钱庄却一直屹立不倒,而且长安钱庄旗下所有的产业买卖都从来没有做过坑人的事,信誉非常值得信任,所以那群人,现在有不少都去换存票了。”
说到信誉,这一次朱家钱庄的危机可不就是因信誉而起吗?
可长安钱庄却在民间建立了良好的口碑,如今一对比,自然可以看得出区别来。
“那群穷鬼!”朱老太爷大怒,抓了茶碗往地上砸去。
成套的鲤鱼戏莲青花瓷茶碗就这么毁了,发出尖锐的碎瓷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