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府大门打开,邹靖与刘备联袂走出。
“请。”
“请。”
出门后,邹靖便说:“在下去整理郡兵,府库事宜,也请玄德早做准备。”
“辛苦都尉了。”
说完之后两人各行了一礼,邹靖急匆匆上车离开。刘备则走向了他的两个兄弟,公孙续与随从们。
“大哥,事情谈的怎么样了?”张飞有些不耐烦的问。
“还好。”刘备点点头:“招募义勇,劝说豪姓出兵的事情都交给我了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假司马的头衔。开府库,取兵器甲杖也能获得一些。”
他一边这么说,一边向外走。关张等人跟在身后,向着刘园方向前进。
“那叔父与邹靖,谁听谁的?”一路上,公孙续忍不住问道。
“我不过区区一个假司马,人家可是比千石的都尉啊。”刘备笑着摇摇头。
“——难道要叔父听那个昏官的话?!”
“邹都尉为官十数年,没犯过什么大错。他当年也曾在边地领兵对阵鲜卑,乌桓。并不是什么昏官。”刘备为邹靖说了句话:“而且义勇的招募,编练,指挥权力全都在我。我与他只是名义上的从属关系而已。”
“可是……侄儿总觉得这样不对。”公孙续张了张嘴,说不出什么理由,却还是嘴硬。
“伯钰。”看着公孙续这样子。刘备停下来,看着他,直把公孙续看的发毛。
“这,叔父,小侄可是说错了什么?”
“你啊,你啊。”他摇摇头:“你现在的官职是什么?”
“是军候啊。”公孙续有些奇怪,不知道刘备是什么意思。
“好,你一个军候,管得不过是一曲人马,秩六百石。你有什么资格对一郡都尉说三道四?!就凭你是右北平公孙瓒的儿子?!
当年你父虽是大族出身,却是庶出,与寒门没什么差别。你叔父我虽然是汉室宗亲,但家道中落,早年不得不织席贩履为业——我们凭什么了吗?我们有说,我们是谁的儿子,凭父亲的威势桀骜不驯了吗?!我们有吗?
我们当然没有。因为我们都知道,面对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没有用,有用的是切实的去做。去努力,去拼搏。
就是因为这种拼搏,所以我们才有今天的成就。
你知道你父亲与我通信,最担心的是什么吗?就是害怕我们的后代忘了这种心,凭着我们的名头,我们的地位,我们的实力胡作非为,认为自己高人一等——而你,你现在就是这样!我问你,抛开你是公孙瓒的儿子不说,你比旁人强了多少?!”
“我——”听刘备这么说,公孙续刚有些不服气的想开口,脑中却猛然闪过了赵云的脸,然后马上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“所以啊,孩子。”刘备看他已经服软,这才语重心长的说:“你的目标是什么,你这一生想要有什么样的成就?”
“我……”公孙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“你有一个好父亲,你以他为荣,是么?”
“是的,叔父。”
“那么我问你,你的目标是什么,是继承你父亲的一切,还是超越你父亲的事业?”
“我……”
“无论如何,我想伯圭兄一定想你超越他的。”刘备的声音变得温和,带着鼓励。
“我明白了。对不起,叔父。”
“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,对吧。”刘备平静的说:“下次遇到邹都尉,你再向他道歉吧。”
“……”
听刘备这么说,公孙续张了张嘴,再没说出话。小伙子显得非常纠结——对与自己一向亲密的叔父承认错误,跟向自己瞧不起的人承认是两个概念。就算公孙续觉得刘备说的对,一时间也转不过来。
看着他这样子,刘备笑了笑,没有再说话:“好了,我们回去——宪和,麻烦你先走一步,与宾客们去通知涿郡势家。钱财我们不缺,兵器甲杖,想必他们也没有多少。甚至人手……我也不愿意要他们的家兵。
他们倘若愿意出兵,我就汇报郡守,要他们按出兵人数,器械独立成军好了。我只要他们援助粮草,还有牲口。”
简雍闻言,对刘备行了一礼,笑嘻嘻的上马走了。这种送往迎来,做使者说客的工作,他总能完成的很好。
“叔父,你不要钱、兵器,连人都不要。那你要什么啊?”听刘备这么说,公孙续又有些不理解。
刘备回答:“豪强的家兵,他们的家眷,家产,前途都掌握在豪强主人手上。要过来也没什么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