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皇后她们走到崔典苑的盆景前,贤妃眼睛一亮:“我记得牡丹花开至少还得半月之久,这四色牡丹要同时开放也极为难得。”
崔典苑回禀道:“回禀贤妃娘娘,奴婢用温薰之法使牡丹齐放,这样可以构筑一个话本牡丹图。”
话本就是把戏曲记录下来,近几年悄悄流行的一种文体。因为太过俚俗,不为文人喜欢,但并不妨碍它的流行,尤其对养在深闰的女儿家更具吸引力。
“咦,姐姐你来看。”贤妃指着一盆赵粉牡丹,这粉色牡丹斜出一枝,正贴着它旁边的铃兰。“这粉色牡丹好似一个美人儿,伸出纤纤玉指,在摇曳风铃。”
皇后站过来一看,“呀,真有几分神似,这牡丹不如就叫美人曳风铃。”
自有有眼力劲的嫔妃马屁如潮地拍过来,皇后听了略有得色。众人接着看第二幅,是一盆文竹,被一座小假山隔了半边。皇后文思如泉,“文竹素有君子之称,从这边往右看,倒是一个君子隐在假山后看右边的美人,这盆文竹可以称为君子勤探看,各位妹妹以为如何?”她的目光却是看着贤妃的。
贤妃果然第一个称赞,“妙啊,君子勤探看,这一勤字把君子的多情表露无疑了。再看这第三盆,叠翠遮映,丝丝缕缕垂下,恰似一个黄裳美人独坐珠帘后,幽思自怜。”
诸位美人儿各自凑趣想了几个名儿,总是比不上前两个有韵味。崔典苑知道该自己说话了。“回禀各位娘娘,奴婢听各位娘娘的奇思妙想,倒是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首诗,奴婢那时还小,胡乱记了,请各位娘娘雅正一下。‘美人卷珠帘,深坐颦蛾眉,但见泪痕湿,不知心恨谁?’”
众人又点评了这首诗,不知是不是这首诗戳到了这些美人的心里,一时倒是让她们意兴阑珊,少了唇枪舌剑。
贤妃倒是毫不在意地轻拭一下眼角,笑骂道:“你这奴婢倒在这里讨巧,只怕你这些盆景就是依着这诗来修剪的,这一盆就叫‘美人卷珠帘’,是不?”
“娘娘明见,奴婢这点小机灵,娘娘瞧得清清的。这一盆深紫的,奴婢想着名儿是‘深坐颦蛾眉’,只是最后这一株绿蝴蝶牡丹和文竹相依在一起,奴婢修剪成蝴蝶展翅飞的样儿,图个团圆之意,这名儿奴婢却想不好。”崔典苑顺着杆儿爬上去,讨个乖巧。
贤妃略想了下,“就叫‘翩跹绿双飞’,姐姐妹妹们觉得可好?”
“妹妹心思灵巧,自然是好的。”花花轿子人人抬,皇后也给足了她面子。德妃不屑一顾,贵妃体弱多病,没随着来。
“这些美人儿全抬到妹妹宫里去吧,瞧你依依不舍的模样。”皇后心情不错,手一挥,迤逦而行。
“妹妹正要讨赏呢,多谢姐姐慧眼,瞧见了我的贪心。”贤妃喜上眉梢,福了一礼。
这一场下来,崔典苑眉眼含笑地走回来。“成了,那些盆景要送到贤妃娘娘宫里去。”她的品级肯定能升一级,要升做司苑还得有机缘。
楼池月又问了她们谈话的细节,由衷地感叹:“皇后总是端着等人来拍马,这个伪装倒也不用端得太难受。贤妃跟裕仁宫的那个娘娘好象不是一个人,喜形于色,有时把自己的弱点给人看个明白也是一种智慧。”
个个都是影后级的。楼池月,你得小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