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上的味儿就比任何香水都好闻,身体又软软的,晚上抱在怀里,真真就应了那四个字——温香软玉。
这样想着,身体就热了起来,他赶紧把被子铺好,进了浴室洗澡,把脏了的衬衫扔进衣篓里。
浴室里渐渐蒸腾起热气,温热的水漫过身体的每一处皮肤,脑中不可抑制地想起柔软似水的她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情景……
不知不觉竟两年了……
还记得新婚那一晚,她在浴室里洗澡,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出来,他以为她晕倒在浴室里了,猛敲浴室的门。
结果,她穿得整整齐齐地出来,包着浴巾的头发低着水,一张脸红扑扑的,剔透得连毛细血管都看得见,一双水眸更是盈盈的,闪着羞怯而躲闪的光……
他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迟迟不肯出来了,莫名的,心尖儿柔软下来……
那一晚,他终究没有碰她,他知道,她没有准备好,而他自己,其实也没完全准备好……
手机急促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,他身体一僵,急速冲出去接电话,等了一晚了,终于等到这个电话……
他听见对方声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裸身……
静静听完对方的话后,他道,“没事就好,以后打我这个号码的时候要小心,最好不要再打,我怕有人会监听……现在?应该还没那么快,不过,明天就说不准了!……小心为上……”
很简短的对话,干净利落地结束。
他迅速挑了衣服穿上,今天的陆总,迟到了,因为他又绕了很远的路去买馄饨。
在童一念办公室门口,他遇到正准备进去的颐朵,颐朵见到他,赶紧让了路,还露出戏谑的笑,“咦,陆总,亲自去买爱心馄饨?”
在公司这么多职员里,颐朵算是不怕他的了,不至于见到他就绕道,偶尔抽风的时候还敢跟他开开玩笑,这也是因为有童一念在背后撑腰的原因。
他不由想起了上次他要喝茶的时候,她送进来的热巧克力。
原来,茶叶也会有没有的时候,他从没想到过,因为无论是家里还是办公室,从来就没缺过那样的碧螺春,后来,他自己去外面买了一包所谓的特级碧螺春,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味儿……
对于颐朵的戏谑,他仅报以微微一笑,然后便没有敲门,直接进了童一念办公室。
她正伏案在做着什么,他走近,将馄饨放在桌上,赞许的口气,“今天这么勤奋?要表扬一下,加薪加奖金!”
她头也没有抬,继续做她的事。
“我知道你肯定又没吃早餐,特意去买的,还热着呢!”他把盒子打开,一股香菜的清香冒了出来,和着独特的肉香馄饨香,充满诱/惑,令人垂涎。
太好吃的东西,会让人有瘾,所以,还是戒了的好。
她仍然没有说话。
“昨晚是我错了,我来给你赔礼道歉,今晚加倍努力,把昨晚的补上好不好?”他的不正经又开始了。
童一念忽然觉得腻烦,“啪”的合上文件夹,对上他含笑的眼眸,“陆向北!你到底是人还禽兽?除了那件事还能想到别的吗?”而事实上,就连那件事,他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热衷,竟然还有比他做那事更重要的电话,这是她不能忽略的事实!
他擅长于这样的对话,略带无赖地笑着的同时,竟然还流露出几分诚恳,能将无赖和诚恳如此完美结合在一起的人,也只有陆向北了。“当然,我还能想到你的肚子,它在向我投诉,说你虐待它!”
他挤进她的椅子里,顺手把她抱在腿上,一手抚了抚她的小腹,然后拿起小匙,舀了个馄饨喂到她嘴边,“我的责任就是把你喂得饱饱的……”
他说这话有一语双关的意思,童一念知道,陆向北出口,必然成H,否则真不是他的风格……
她抿紧了唇,一脸倔强。
“真的不吃?那我吃了?”他的神情像在逗一个孩子,而他自己,确实还没吃早餐,收回小匙,一口便将馄饨吃了,一边赞叹着逗引她,“味道很不错啊!再不吃我全吃光了!”
可惜的是,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,打一巴掌然后用糖块哄哄就忘了伤痛的年龄早已过去……
目光落在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上,绿油油的香菜特别可爱,蒸腾的热气渐渐模糊了视线,她的声音遥远而幽然起来,“有些东西吃多了会腻的,我已经不喜欢吃馄饨了,你想吃的话就拿走吧!”
她感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,仅仅只是一瞬间,陆向北马上又恢复了原状,“这个有些东西是指什么?馄饨还是……嗯?别的?是不是吃我也吃腻了?”
那样暧昧而挑逗的语气,让童一念更加反感起来,他对她,顶多就是身体上的迷恋,再无其它……
“陆向北!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像一个流氓?那样的腔调真的让人恶心!”那一刻她的表情是极其夸张的,仿佛面对的是天底下最肮脏最嫌恶的东西,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那种。
他的眸色还是微微起了波澜的,只是他自我调节的能力一向很好,淡淡一笑,“不要老说恶心,那会让我觉得你怀孕了!”
童一念有把馄饨碗扣在他头上的冲动……
他终于走了!留下一个安抚的笑,一碗馄饨,临走还摸了摸她的头发,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时,她看不见他的脸,但背影却过于挺拔了,挺拔得有些落寞……
无心再工作下去,她把门打了反锁,掏出于先生给她的资料看,厚厚的一叠,她挑了最近一周的记录查看。
有些号码是她熟悉的,比如爸爸、成真、林子,还有一些客户,常有来往的政界政法界要人,虽然这些号码她不完全记得,但看到了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印象。
然后,把陌生的号码抄写下来,想着去查查是哪些人。
可抄了几个之后,又觉得烦,自己有必要这么做吗?就算查出来是哪些人对离婚这件事也没有促进的意义,她要的是证据!是能够在法庭上有说服力的证据!
她沮丧地把笔扔在一边,不明白不过是个离婚而已,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难!?
别的夫妻,把财产一分,孩子的问题一协商,立马就可以去民政局拿到绿本本,而她把名下所有财产都愿意给他,两人又没有孩子问题的困扰,这婚这么就离不了呢?
她重新拾起笔,开始在纸上乱画,把离婚的途径一条一条写上:
协议离婚,然后画了一个大叉,因为陆向北死活也不会同意,这条路是万万走不通的,所以她现在在他面前连离婚两个字都懒得提,只等着一招击中他要害,然后获取全胜。
可这全胜也太难了吧?
她托着腮写下第二条:分居。
分居两年,可以判决离婚。可是,先不说自己是否还有精力和他耗两年,就这分居就是不现实的,她搬去哪里,陆向北黏去哪里,分居有这可能吗?再说了,就算真的分居两年,若陆向北一口咬定没有分居,她要出示分居的证据,也是相当艰难的。
于是,这两个字,也被她划去。
最后,写上:起诉。
她想到陆向北和法院院长称兄道弟的,就开始头疼。仅仅以感情不和为理由离婚,她已经可以想象院长怎么来和她说话了:弟妹啊,罚他回去跪键盘,再不济,让他一个月不上你的床,他一定乖乖的了。
她扔掉笔,几乎伏案抓狂,甚至在心里呐喊:陆向北!你就不能做出点实质性的事让人拍到吗?
喊完后,骂自己神经病,她是不是第一个盼着自己老公真的有出轨行为的女人?
她揉了揉太阳穴,决定不去想这个事情了,等着于先生的调查结果吧!
把写满字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,重新开始工作,新的项目要竞标,新的工程要开工,既然坐在童氏的办公室里面,她就已经养成习惯,不仅仅是摆设。当然,这个习惯,是陆向北拿鞭子在后面抽她,才慢慢养成的……
又是陆向北!
无处不在!无孔不入!
她扁了扁嘴,全心投入工作。
下午下班的时候,陆向北又在她办公室门口出现了,清朗的声音刚好能让她还有外面秘书部的人听见,“老婆,我们一起吃饭去!烛光晚餐怎么样?”
她坐在办公桌后凝视他,浅蓝色条纹的衬衫,衬得他白皙的皮肤天然一层阳光色,深黑的瞳孔,光芒像洒落了碎钻,在白天,也有那般璀璨,而那若无其事的浅笑,像他们之间什么问题也没发生过一样……
他,怎么可以这样?
蓦地,觉得很累,累到了极致……
默默地收拾好东西,提着包,淡淡的一句,“我约了人了。”然后,从他面前走过。
他的气息,也曾扑面而过,她屏住呼吸,便什么也闻不到了,原来,这也没那么难……
她不知道身后的陆向北是什么表情,她也不想知道,一个人的夜晚,她需要安静。
想了想,还是把车开去了梁家私房菜所在的那个小巷。
青石板、大榕树,会让她纷乱的心得到沉寂,适合这样的夜晚。
梁妈妈把她喜爱的铁蚕豆和地瓜干摆出来的时候,她心里莫名就暖烘烘了,“梁妈妈,谢谢你对我那么好!”
她觉得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,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对她不好,而她的家庭温暖都是从别人那里感受到的,比如梁妈妈,比如沈家……
“这孩子!今天怎么这么见外?”梁妈妈习惯了她把这里当自己家,哪回来不是咋咋呼呼的?今天是不是遇到事了?这么忧伤?
童一念笑了,温暖一点一点把冰冻的心暖和过来,“梁妈妈,我觉得我们真有缘。”
梁妈妈笑起来的时候,眼角会有岁月的纹路折成褶子,沈伯母也有,这样的褶子是童一念喜欢的,名字叫慈祥,“是啊!你这丫头,我还记得你第一回来我店里,就是和男孩子在泥堆里玩了出来,一身黑呼呼的,还是在我这洗的澡呢!那时候,我就喜欢上你的这丫头了……”
梁妈妈看着她的时候,眼里漫进了忧伤,好像想起了很久远的事,但那故事的主角一定不是童一念……
童一念鲜少看到她这样的一面,也怔住了,“梁妈妈,你怎么了?”
“没事!没事!我去做点好吃的给你吃!”梁妈妈说着站了起来,嘴里还唠叨着,“怎么杰西那小子没来,他可好久没来看我了!”
童一念笑着解释,“那小子要毕业了,估计忙着论文呢!”
梁妈妈的动作很快,一会儿就炒来几个菜,家常的味儿,透着不一般的温馨,见童一念一个人,也不去忙活了,陪着她边说话边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