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李邺这般,陶君兰倒是也舍不得再打扰他了。当下便是也合眼睡下,只是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,便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肚子想事情。最后迷迷糊糊才睡过去。
这一睡不打紧,倒是迷迷糊糊之间做起梦来。梦见她在一团迷雾中,也瞧不见四周是什么样子,只能摸索着往前去,一直走一直走,便是看见了一个人,结果那人一转头,却居然是皇帝,然后皇帝就面色狰狞的问她:“你为什么要害死我!”
陶君兰吓得一个激灵登时就醒了过来,甚至动作太大竟是踢了李邺一脚,将他也是踢得醒了过来。
李邺惊醒过来就看见陶君兰满脸的汗苍白着脸一脸惊恐的坐在那儿,似乎还没回过神来。他也被吓了一跳:“这是怎么了?”
“做噩梦了。”陶君兰缓过劲儿来,捂着砰砰跳的心口,轻轻的靠在了李邺的怀里。犹豫了一番之后,她到底还是开了口:“我梦见皇上了。他来质问我了。”
李邺一怔,随后便是垂下眸光来,轻轻拍了拍陶君兰:“好了,没事的。你又没做错什么。”
“不,是我故意的。”一打开了话匣子,一直都说不出口的事情也都似乎变得容易出口了许多。陶君兰吸了吸鼻子,忍着泪道:“是我气死他的。我故意说了许多他很在意的话,故意气他的。我怕他见了庄王武王之后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邺叹了一口气,语气更加柔和几分,手上的动作也更加轻柔:“我知道的,我都知道的。”
陶君兰摇头:“他来质问我了。我知道他的意思,他——”
“有我在,要找也是找我。”李邺沉声言道,有一下没一下的替陶君兰顺着背脊:“你说的不过都是事实,也不必觉得愧疚心虚什么的。知道吗?你这是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不是他来找你。”
陶君兰的情绪便是渐渐的安稳下来,冷静下来之后,她自然也是明白了她今儿着实是太过情绪化了一些,而且也太神经质了一些。不由得有些羞赧:“好了,我没事儿,你继续睡罢。”
李邺扶着陶君兰躺了下来,又将她搂在怀中安慰了一番,末了睡着之前还道:“别怕,他若是敢来找你,就让他来找我。”
虽说这事儿也不大可能,陶君兰却还是因为这句话而多了许多安全感。心里踏实了不少不说,再加上李邺身上的体温,她渐渐的也就睡着了。
跪灵之后便是做法事。既是一国君主,那必然是至少是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道场。好在现在天冷,倒是也不怕什么。而且皇帝的棺材是最坚固华丽,一封上便是严丝合缝,根本连点缝隙也不会有。
不过办水陆道场毕竟也不需要一直呆在那儿,过去意思意思一番后,也就可以各自散了。只是为了不至于太过冷清,陶君兰和懿贵妃还是将宫中女眷分成了几波,这样轮着一直守着,也就显得更加的热闹和体面。
这日,懿贵妃和陶君兰都守在那儿,便是凑在一起说悄悄话。懿贵妃道:“皇后那头,你们可想好怎么安排?虽说有遗诏,可这也是没有先例的,只怕不容易。”
懿贵妃的意思陶君兰也明白,当下也是叹了一口气,颇有些为难的抱怨:“可不是?这样一来,倒是叫我们有些不好办。不过,好在办成了之后我们以后都轻松了。至于怎么安排,横竖身份摆在那儿,纵然不能当太后了,还不是一样要供着?”
这个供着,也就只是供着了。好吃好喝的供着,可是皇后却是别想再沾染任何和权力有关的事情,更别说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。
不过若皇后真成了太后,那就不同了。作为嫡母,皇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压制李邺,为难李邺,更别说她这个儿媳妇了。这也是她为什么冒着天下大不韪也要在遗诏上添上这一点的缘故。
她深知皇后的手段,所以干脆直接的便是杜绝了这个可能性。
“如今皇上一驾崩,老七的婚事就要拖了。”懿贵妃有些犯愁的叹了一口气。七皇子年岁虽说还不算太大,可是再等一年,她却是有点儿心焦。毕竟现在合适的儿媳妇都还没找到呢!
“好事不怕晚。”陶君兰笃定的言道,借此来安慰懿贵妃。
懿贵妃继续叹息:“但愿如此罢。不过也好,好歹还能留在宫中再陪我一年。等到分出宫去了,再想见面可就没这么容易了。”
“太子的意思,是想着若是有子女的,愿意将人接了出去奉养,那也是可以的。”陶君兰笑了笑,轻描淡写的抛出一个让懿贵妃心花怒放的好消息来。
事实上,听了这话之后,懿贵妃简直是忍不住要笑起来。若非是顾虑皇帝新丧,只怕她是真能笑起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