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一堆的好东西,再看看顾靖远诚挚的面容,何甜甜知道,他是真心的。
除了习惯了依赖“何钿”,顾靖远将“全部身家”交给她,也有补偿的意味儿。
是的,补偿!
虽然最开始自称兄妹的是何甜甜,但顾靖远也没有否认啊,而是任由何甜甜在人前胡扯。
或许,在顾靖远的内心,早就觉得:他与何钿不配。
曾经的成亲,更像是一个玩笑。
如今,他不再是啥都不记得的可怜人,而是想起了一切的豪门贵公子,他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把何钿当成妻子。
他有明媒正娶、门当户对的贤妻啊,何钿这身份,即便是做妾,都不太够格。
顾靖远刚回到侯府,整个人还仿佛在梦中一般。
他自己都无比不踏实,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别人,更不用说帮“何钿”争取什么身份、待遇了。
他只能先让一切保持现状,等他慢慢适应了侯府的生活,心中再也没有了忐忑、茫然,他、他再好好照顾阿钿不迟。
在这之前,顾靖远不能像过去一般亲近阿钿,他于心不安,便想好好的补偿她。
“阿钿,你收着吧。尤其是这些银票,你都拿着!”
“虽然在侯府吃喝不愁,每个月还有月例,但你初来乍到,下人们又都是欺软怕硬、见钱眼开的小人,没有钱,你在后宅寸步难行!”
顾靖远握着何甜甜的手,柔声劝道。
他是个大男人,却也懂得后宅的一些弯弯绕。
南宁侯府已经算是比较正派的人家了,重礼仪、讲规矩,侯夫人与大少夫人都是管家的好手。
但,偌大的侯府,光丫鬟就有一百多个,再加上小厮、婆子等等,足足二三百个下人。
这么多人,总有几个奸猾、贪婪的小人。
他们倒也不敢直接敲诈或是欺辱,但后宅里磋磨人的法子多的是,且基本上都还是那种“哑巴吃黄连”的无奈。
而似“何钿”这样出身卑微的人,贸然进入侯府大宅,只刁奴的欺辱,就足以让她有苦说不出。
顾靖远心疼“何钿”,对她心有愧疚,自是不想让她过得不好。
而且吧,说句不怕人唾骂的话,顾靖远这般为何甜甜思虑周到,也是为了自己好——
如果“何钿”在侯府被人欺辱,日子过得十分凄惨,她定不会容忍。
到时候,忽然把“真相”闹出来……
顾靖远此刻还没有做好跟马氏、跟父母“摊牌”的准备!
所以啊,舍出小金库,安抚好“何钿”,先把这一关过了,以后的事儿,以后再说!
何甜甜听不到顾靖远的心声,却也能猜测一二。
这个男人啊,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。
你不能说他多渣、多恶毒,但他做任何事,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。
即便在过程中,可能伤害到了别人,他也不在意,更不会心生愧疚,反而觉得自己是不得已!
“阿崖哥,你对我真好!”
何甜甜心里吐着槽,脸上却一派感动。
她情真意切,脱口就喊出了最熟悉的称谓。
而顾靖远听到“阿崖哥”这几个字的时候,表情却有些不太自然。
因为阿崖什么的,总是在提醒他,自己失忆后,曾经做过山民,还、还为了区区几十枚铜钱而上山打猎。
不能说是什么黑历史吧,却也会让顾靖远觉得别扭。
不过,阿崖哥是阿钿对于他的昵称,是他们小夫妻的情趣。
现在不能继续做夫妻了,那就做一对郎情妾意的有情人吧。
顾靖远这般安慰自己,心中对于“何钿”的身份,也有了决定——爱妾!
何甜甜:……你个狗男人,说你狗,你还真狗!
骂归骂,东西却不能不要!
何甜甜正需要银子呢,另外,顾靖远的“态度”,也决定了她在侯府的处境。
马氏那边,也需要稍稍刺激一下。
如此,马氏才会尽快采取行动,何甜甜也能趁机抓住漏洞!
细算起来,何甜甜穿来后,已经跟马氏PK了一场。
她因为提前看穿马氏野生撰稿人的身份,暂时获得了胜利。
但,何甜甜不敢松懈,更不敢轻视马氏。
之前在侯府门外以及在厅堂里,何甜甜亲眼看到了马氏的言谈举止。
她知道,这人的心智、能力都很强。
她会败给自己,不过是因为太自信,且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撰稿人。
一旦让她知道何甜甜的存在,她定会警惕起来。
其实,经历了这一场,就算马氏不知道还有一个何甜甜,她也会变得更加谨慎。
……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何甜甜不想输给马氏!
拿了钱,何甜甜又跟顾靖远诉说了一下“衷肠”。
在“真爱”的演示下,两个各有心思的男女,竟也不显得十分突兀。
书房里,反倒有一股黏腻的暧昧。
何甜甜像原主般欲迎还拒、欲语还休,吊足了胃口。
顾靖远呢,见何甜甜利索的收了银子,没有委屈、没有抱怨,而是像过去一样温柔、缱绻,也就放下心来。
他以为自己成功安抚了“何钿”,心中再无担忧、愧疚。
何甜甜:……你高兴就好!
“时间不早了,我、我该走了!”
何甜甜继续飙着演技,尽职尽责的维持着原主人设。
她一脸不舍,还带着些许幽怨,“阿崖哥,以后我再也不能这般叫你了。从今天起,你、你就是我的义兄!”
顾靖远愈发心疼,“阿钿,是我对不住你,你放心,我定会好好待你的!”
只等他一切回归正轨,他就找机会跟母亲摊牌。
阿钿身份再卑微,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。
也不是要当个正妻,只是做个妾室,母亲和马氏应该能够理解!
“……我等着!”
何甜甜含泪说出这句话,然后转身离去。
当然,走的时候,何甜甜摆POSE归摆POSE,却也没有忘了那一匣子的银票。
谷鳽出了书房,躲在一旁放风的墨竹便迎了上来。
他是顾靖远的心腹,虽然顾靖远失忆了,但主子就是主子。
墨竹本能的还是偏向顾靖远。
不过,对于“何钿”这么一个村姑,墨竹就没有十分恭敬了。
他甚至还拿眼睛去瞟何甜甜怀里的匣子。
作为下人,却偷窥“贵客”,绝对是没有规矩的表现。
但墨竹却并不在意,他或许不是故意轻慢“何钿”,而恰是这种“不是故意”才更能说明问题。
墨竹这样的顾靖远心腹,对“何钿”都是如此态度,就更不用说槐院的其他下人了。
比如一些粗使丫鬟、守门婆子,她们拿了何甜甜的银子,却还是在背地里笑话、议论。
她们更不会为何甜甜保密。
所以,几乎是当天晚上,马氏就收到了消息——
“三少爷给了何氏银子?而何氏拿着银子去收买院子里的仆妇?”
马氏听完翡翠的回禀,禁不住嗤笑出声,“她果然不安分,刚来呢,屁股都还没有坐热,就开始兴风作浪了!”BIqupai.c0m
“她要打探什么?是想知道我的行踪,还是想知道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喜好?”
“亦或是侯府各房的情况?”
马氏接连问出一连串的问题,而这些,都是原著中的何钿做过的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