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她的救星竟然是那个非常不可能的红胡子。这位总建筑师爬上山坡,使费兰德移开视线,裘琳立刻吁出一口不知憋了多久的气。
老天爷!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她紧张得皮肤都起鳮皮疙瘩了。她退后一步,揉着手臂让上面的鳮皮疙瘩消掉。她必须与他保持距离。谢天谢地他现正专心听罗爵士说话。
“……一个比较弱的地方,那里的地基必须深一点。”
“也就必须花比较久的时间吗?”费兰德皱眉问道。
“对,是要比较久。可是如果改变内墙绕过那块软地层,就会产生一个死角。上面的塔就必须扩建。你看得出来吗?”他把带来的羊皮纸铺在地上,两个人都蹲下去研究着。
裘琳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。她希望他们忘记她在场。她想要听,想要明白他们说什么。可是她最希望的还是能够看见羊皮纸上到底画了些什么。她斜迷着眼,拚命想看清楚晨光照射下的那份文件。她一定是凑得太近了点,要不然就是头偏了点,因为话讲到一半的罗爵士猛然抬眼,用手肘推一下费兰德。
“这是你新找来的翻译吗?”
费兰德转头看她。“对。”
“你好,罗爵士。”她说道,决心争取这个长者的信任。“你也想学心母瑞吗?”她态度坚定地对他一笑,一会儿之后他脸上怀疑的神色终于缓和了。
“如果我接下来十年都要在这里工作,那似乎是十分明智的作法。谢谢妳的建议,姑娘。”
她答道:“姑娘是兰塞思。”
“兰塞思。”他跟着说一遍,这次是笑着说了。“妳是一位很漂亮的兰塞思。妳要知道,我有两个女儿,不过她们的年纪都比妳小。”
“她们会来跟你一起住在这里吗?”
“以后会的。”罗爵士还未及回答,费兰德已先插话进来。“我们以后都会把家人带来,可是我们还有工作必须先做好。来吧,罗爵士,把你刚才说的地方指给我看。”
他们两个人走开了,沿着山坡走下去,任裘琳跟在他们后面。然而有那么一会儿裘琳只是瞪着他们。这些英格兰人跟她所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。长得高大傲慢的那一个,一方面深深吸引着她,一方面却又让她害怕。另外一个呢?长得矮壮却很和蔼,竟没来由地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。当然,他看起来跟她父亲一点也不像。她不大记得父亲的样子,只记得他是黑头发,长得很高,声音浑厚,事实上还比较像费兰德。但是罗爵士的神情,他说到两个女儿时的口气中有某种感觉……
她努力摆脱掉这些带有温情意味的想法。他只是一个喜欢女儿的男人,如此而已,其它就没有什么一样的地方了。但是如果他想对她表示友善,并且待她像自己女儿」样,她若是不乘机好好利用一下这情况就是个大傻瓜。毕竟,这才是她到这里来的目的呀!